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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12-11 第B04版:万花楼 【字体】大 |默认 |

父亲做的柠檬鸭

作者: 莫昕 来源:玉林日报 字数:1393
    因为一场台风,我所在的城市下起了雨。空气中的凉意,让我突然想吃父亲做的柠檬鸭。
    说做就做,我踩着坑坑洼洼的小水坑来到菜市场,挑选所需的材料。半只鸭子,一个泡椒,几片酸姜,少许泡蒜头,还有两捧新鲜的时蔬,构成今晚餐桌上的佳肴。
    时蔬清洗干净,各自炒熟,简简单单,吃的是最新鲜的原味。主菜柠檬鸭,照例是父亲掌厨。鸭子洗净,放入料酒、盐、生姜腌制,而后加入草果、八角,加水没过鸭子炖至熟透。这边,鸭子经受热汤的洗礼,那边,父亲也在准备蘸酱:泡辣椒、酸姜、蒜头切丝,两个酸梅、柠檬挤去籽,剁成蓉。而后所有原料放在一起,加入适量的盐、白糖、蚝油、酱油调和,就算是大功告成了。
    父亲不止一次告诉我做柠檬鸭的步骤,我都烂熟于心,但从来不做。因为,我知道,即使我的步骤一成不差,也无法复制出他做的味道。我想,人之所以会怀念一道菜,大抵不是因为有多好吃,而是因为做菜的人,有多用心。
    我和父亲做菜很有默契,鸭子快炖好时,才开火炒时蔬,这样可以确保上桌时每一道菜都是温热的。由于我占着灶头,父亲只好递个盘子,让我把鸭子捞出来,他好切斩成块。
    捞鸭子时,我用的是锅铲。彼时,我又要顾着锅里的时蔬,又要分神捞鸭子。一个不留神,鸭爪子压在了手指上,很烫,像块烧红的烙铁,那一瞬间让我想甩掉盘子。不过我还是忍住了,快速把鸭子盛出,递给了父亲。和煮熟的鸭子短短几秒的“肌肤相亲”,我左手拇指的皮肤被烫得通红,热辣辣地疼。遭此“大难”,我正好甩锅,让母亲来接手。
    在冷水下冲洗了很久,手指的不适感,才稍微缓解过来。
    “笃笃笃……”案板传来的阵阵响声,吸引我望了过去。父亲正在分斩那半只鸭子,看得出来,鸭子依旧很烫。父亲左手小心翼翼地压着鸭子,右手迅速一砍,然后他举起左手,手指间互相搓了搓,又放在嘴边吹了一下气,才又接着砍下一刀。父亲手举起来那一刻,我分明看到他的指尖也烫得通红,可是他面上泰然自若。不烫吗?怎么会不烫,我才接触短短几秒,手就烫出一片红印。父亲分斩这鸭子,少说有五分钟,又怎么会不烫呢!
    是否,身为父亲,再瘦小的男子,都会变成孩子的英雄,坚不可摧?
    就我父亲而言,我想是的。他并不高大,可他从来没在我和弟弟面前喊过苦。前些日子,他干农活时,被树枝刮到了眼睛。他什么也没说,也没上医院,只是让母亲拿了些消炎药,囫囵涂两下,第二天又上工去了。可那晚,他的眼睛分明痛得睁不开,晚饭也一口没吃,一直握着纸巾在擦拭,远远望去像哭泣的样子,让人心酸。
    从没见过父亲哭,也没见过他脆弱的样子。他似乎一直像座大山,坚不可摧;也像棵大树,遮风挡雨。山,随着风雨的打磨,会渐渐变得消瘦;树,随着年轮的变换,也会越发千疮百孔。我的父亲饱受生活折磨,亦是病痛缠身。
    父亲两年前戒了烟。父亲的烟瘾很重,母亲曾多次劝他戒掉,却都未果。直到有一天,他的身体发出警报,医生说必须戒烟,否则后果严重。至此,父亲戒掉了烟,再没碰过。虽没问过父亲,但我总觉得,父亲不是怕病怕痛,而是怕一旦他倒下了,我们就没了依靠。
    鸭子上桌,拌上酱料,酸酸辣辣,带着一点余温,很是开胃。半只柠檬鸭,弟弟津津有味地吃着鸭翅鸭腿,瘦肉多的部分则给了奶奶;而无人问津、多骨少肉的肉块,多是成了父母亲的盘中餐。
    我望着大快朵颐的一家人,只想快点长大。
  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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