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|
|
|
2017-06-19 第B04版:万花楼
| 【字体】 | 大 | | 默认 | | 小 |
|
|
牛蛙声声 |
|
|
|
|
|
|
几声响雷,一阵猛雨,就把牛蛙给吵醒了。 于是,从早到晚,它们分散各处,用些许低沉,且带点高音,又直抵耳根的声响叫个不停。 你吃饭的时候,它们在叫,你上课的时候,它们也在叫,你睡觉的时候,它们还在叫…… 牛蛙总给人一种粗鲁男人的感觉。它不温柔,也不体贴,它不善解人意,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,它效仿笛卡尔的“我思故我在”,向世界庄严宣告:“我叫故我在”。 可是,就算听了它们一整天的歌唱,我还是想问:你听其声,但见其身了吗? 好多人说,听说“红烧牛蛙”味道不错。可是,你见都没见过,或者也从没想过要去见,凭着听说,就能知道它味道不错? 所以,多数的情况是:我听过牛蛙叫,所以我知道是牛蛙;我听说牛蛙好吃,所以我知道牛蛙味道好。 很多时候,我们的学习、成长经验也一样,始于前者,落于后者。虽然,这显然是不折不扣的以偏概全、道听途说,但我们坚信,自己掌握了真理。 这让我想到一个词——不辨菽麦,是说一个人很愚昧,缺乏实际知识,没有识别能力,连大豆麦子都分不清。 严格来说,这跟认不认得牛蛙并没有太大关系。只是,当我们的眼界越加开阔、知识越加丰富、见识越加深刻,“天线”越接越高时,我们还能脚踏实处“接地气”,一眼辨明目力所及是何物么? 每个人的认识总是有限的,也不求全每个人都万般皆能。但当我们栖身于日益发达的现代文明之中,是否能够或者是否甘于“辨菽麦”,这确实成为一个问题。 我的妻子从小生在城里、长在城里,苦吃得不多。几年前,报考了农村特岗教师。我知道,去农村当老师,尤其是一个从来没有农村生活经验的年轻人,去当农村特岗教师,何其难!幸好,她生来乐观,虽然吃了不少苦头,但始终豁达从容。一有闲暇,便给我讲那边的故事—— 开学了,有些家长到学校给孩子报名,竟然不知道孩子读几年级;孩子放学回家后,由于家长疏于看管,结果被洪水冲走了;有些孩子到了五年级,还不会说普通话,连名字也写不好…… 她的故事,听着总是很新鲜,而让我感触极深的是,她是在用心体察亲眼所见的形形色色,难归难,但她有自己的使命感、责任感和价值感,所以能安安心心、实实在在。每每这时,我总在想,一个为人师者,无论今后走到哪里,这样的经历堪比金贵。 诚然,不容易的不止是她——这份不容易,是每一个在基层农村做老师的人,都会面对、都要面对的境况,也是当前乡村教育虽有大发展,但仍然不尽如人意的真实写照,更是一个个为人师者将理想埋种在泥土里之后,对春暖时花开、秋至时丰收的翘首盼望。 在我们自己,理想总是最廉价、也最富绰的东西。但或许就像牛蛙声一样,听到了并不为奇,要真正认识它,就得走近它,找到它,好好看它一看。
|
|
|
|
|
|
|